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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將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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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應渠把飯食吃完,小太子已經幹不動了,他放下小鋤頭從田坎裏爬上來,“夫子,我想喝水。”

“給你水囊。”柳應渠拿著自己的水囊遞給小矮子。

小太子喝了幾口,便把水囊還給柳應渠了。

柳應渠收拾好碗筷後,他帶著小太子一起去農戶家裏走走。

唐清見狀也沒有阻止,看著在他們身後的大內高手也放下心來。

“唐公子過來坐一坐。”沈清梧說道。

“來了。”唐清也走累了就去粥鋪裏坐著。

唐清看著領著粥的流民們,他在宮中也聽過柳應渠的事,還有沈家維持糧食原價的事。

“沈公子,糧食的價格還多虧了你們,不然這京城不知道還會餓死多少人。”

還有粥鋪,雖說以前還有很多達官貴人設置粥鋪來博一個名聲,隨著時間的流逝,城外的粥鋪也在隨之減少,只有沈家的粥鋪還在。

“唐公子過譽了,沈家的糧店都是我爹在管,我就管酒樓和粥鋪。”沈清梧可不貪功。

總覺得唐公子說話很有氣勢,這難道就是……人美性格也堅韌,更愛了。

唐清:“……”

突然有些發毛。

柳應渠帶小太子走進一個農戶家中,農戶家中已經修了一半,勉勉強強是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。

家裏的大人去幹活了,只留了一個小孩子。

“是柳大人。”小孩子開心的笑了。

小太子看著和自己同齡的孩子,看著他,再看看周圍的環境。

小太子一邊跟著小孩子玩水,一邊問他:“你不用上學嗎?”

他好羨慕。

“不能啊,我們家還沒有讀書老爺,你是在讀書嗎?”小孩拘謹的問。

小太子應了一聲。

小孩子:“我好羨慕你啊。”

小太子楞住了,每日要上課還要做作業,還要被父皇抽課文,有什麽好值得羨慕的。

可是他的神情又不像作假。

小太子:“你們都想讀書嗎?我說的是這裏的人?”

柳應渠看著小太子拿著一個小木棍,他在地上畫了畫。

“這個字叫做農。”昭烈帝還不忙的時候喜歡帶著小太子到處溜達,他教小太子的第一個字就是農。

半刻鐘後。

小太子跟著柳應渠,地上還是水,把泥土變得軟了,小太子踩著柳應渠走過的泥坑,小腳踩在大腳上。

柳應渠帶著小矮子轉了一圈,小矮子說,“夫子,這樣的人還很多嗎?”

“能來到京城已經算是好的了,還有的是在路上就餓死了。”柳應渠說道。

小太子:“我們大昭還是太窮了,要養好百姓要很多的糧食,還要有錢。”

“……”

柳應渠心想這話沒毛病,但總覺得有些不太妙。

他想到昭烈帝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。

小太子他抓住了一個小雞的屁股,把它送回了母雞的身邊。

玩心還很重,柳應渠笑了笑。

等柳應渠帶著小太子從農戶裏走出來,把小太子帶回了唐清的身邊,唐清看著天色就要告辭了。

唐清:“家裏管得嚴,我們先回去了,今日多謝柳大人和沈弟弟的款待。”

沈清梧:“唐哥哥,慢走。”

柳應渠一個踉蹌,嗓子眼差點跳出來了。

什麽時候老婆和唐清這麽熟了?

沈清梧又交到了一個朋友,他很高興,他扯著柳應渠說:“唐哥哥還邀請我去他家裏的玩。”

去他家玩?這不就是去皇宮裏面?

柳應渠雙眼發黑。

“清梧,答應我,如果你真的要去,一定要跟我說一聲。”

沈清梧:“當然要給柳郎說了。”

柳應渠心下松口氣,流民的安置已經有了章法,他又去幹了一會兒活,有流民來找他幫忙放一下筒車。

還有人有些躊躇,柳應渠好脾氣的問道:“大娘,你找我什麽事?”

“本來是不想打攪柳大人,我想請柳大人給家裏邊的人寫封信。”大娘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沒事,大娘等一等,我派人去拿紙筆。”柳應渠低聲沖著人說道,侍衛點點頭。

“這京城的日子好,我便想讓兒子們在軍中也放心,我還以為這次活不下去了。”

柳應渠拿著紙墨給大娘寫信。

這可不得了,流民們中又有些人不好意思起來,一個中年壯漢:“柳大人,能不能也幫俺寫一寫。”

“可以。”

“柳大人的字太好看了。”

流民們心情很好,心裏也隱隱放下了一些擔子,對自己以後的生活充滿了希望。

柳應渠把剩下的活安排好了,他陪著沈清梧一起回家。

“好燙。”沈清梧縮了一下手。

“我看看。”柳應渠扒拉著沈清梧的手,輕輕給他吹了吹:“有點紅,吹一吹,等會再塗點藥膏。”

等把藥膏塗完了,沈清梧眼巴巴的看柳應渠,柳應渠心裏有些軟。

“湯涼了,我餵你喝。”柳應渠端著碗餵給沈清梧。

蔣羅羅站在身後面無表情。

“柳郎,外祖母說雲水縣多虧了有你造的堤壩,不然就要淹了。”

雲水縣是水鄉,周圍都是一片水,要是遇上大潮,整個縣城都要進水。沈老夫人來看了沈清梧一回就去護國寺去了一趟,住進了沈憂的官宅裏。

“對了,清梧,我向你打聽個事,就是京城裏哪有道士。”柳應渠想了想:“要會煉丹那種。”

沈清梧目光有些詫異:“我記得似乎是哪一位夫人說過,等我明日去問問她。”

這煉丹的道士,先帝也喜歡。聽他舅舅說是為了壯陽和延年益壽,但昭烈帝極其厭惡道士,等先帝屍體還沒涼透,他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把皇宮裏的妖道趕走了。

他覺得柳郎不是沒有分寸的人。

“柳郎,陛下討厭道士。”

“我知道,我只是有些好奇去聊一聊。”柳應渠捏了捏沈清梧的手心,沈清梧抓了柳應渠一下。

“我們什麽也不能幹。”沈清梧失落的低下頭。

“我給你讀話本。”柳應渠輕咳一聲,耳根子有些紅。

“不想聽了,就想抱著柳郎睡覺。”沈清梧伸手摸了摸柳應渠俊俏的臉龐,十分滿足:“柳郎越來越有味道了。”

……?

什麽味道?柳應渠屏住呼吸輕輕的嗅了嗅。

他才洗澡了沒味道。

沈清梧又是被柳應渠抱上去的,老婆懷孕後有點重,幸好最近自己風裏來雨裏去,力氣也超大,能把老婆抱起來不然多尷尬。

顧煥崇跟著兩個將軍一起去邊境,他也知趣沒有對著蕭老將軍和項西指手畫腳的,自己就靜靜的待著,偶爾和兩位將軍搭一搭話。

蕭老將軍:“這路上走來還是有不少流民,要是青國真的開戰,大昭不知道撐不撐得住。”

顧煥崇:“蕭老將軍,大昭軍隊打不過青國麽?”

蕭老將軍還未說話,項西就冷哼一聲:“先帝防著軍隊又不重視武官,軍隊早有些不像樣子了,青國年年招兵買馬,青國的國主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,早就把大昭盯著了。”

“顧大人還不知道,之前青國出使大昭時,陛下砍了一個青國的一個將軍,在私下我還抓了不少青國的奸細,大到官員,小到街上的商販。”

蕭老將軍:“大昭遇上天災了,國庫比老鼠還要幹凈,這一點軍資還是戶部捏著鼻子去募捐的,還有一半是從陛下的私庫裏拿的。糧食?大昭只有等秋收了。”

蕭老將軍一路看過去還能看見稻谷,他心中已然欣慰:“柳大人說的堤壩和筒車還能保民生,已經是很了不起了。”

不然他們還待秋收呢,直接喝西北風吧。

“顧大人,給你一個強弩。”項西大大咧咧的扔給顧煥崇,顧煥崇手忙腳亂的接著。

“十連發,萬一出什麽事了還能保你一命。”

顧煥崇把謝過後把強弩放進袖子裏,他看見軍營的士兵用過,他認得怎麽使用,在書院裏還是學了一會兒騎射,只是不怎麽擅長。

他已經跟著軍營的人走了半個月後,他還路過了清水縣只是沒有回去過,不能為了他一個人耽誤行程。寧陽郡地處偏遠,而清水縣和雲水縣就更偏遠了,距離邊境接壤處也不遠。

要是邊境真的被攻破了,那麽寧陽郡首當其沖的就是雲水縣和清水縣。顧煥崇和雲水縣沒有感情,但清水縣是生他養他的地方,他還是繃緊了神經。

監軍歷來是來搗亂的,或者來享樂的,顧煥崇為人穩重也不喊苦不喊累,知情知趣的很。

軍營中的人對他還算滿意。

“顧大人,邊境到了。”蕭老將軍說道,他身後的副官就上前去溝通去了。

“蕭家軍和征西軍!你們是來救援的嗎?!我們快要頂不住了!青國大肆攻擊,攻了我們一個猝不及防。”守門的侍衛蠟黃的臉上有些激動。

蕭老將軍和項西對視一眼,打馬上前去:“邊說邊走!”

“是!”士兵連忙帶路:“前段日子青國攻打邊境,我們已經派人去送信去了。”

顧煥崇心中一緊:“去多久了?”

士兵見顧煥崇身上的官袍說道:“已經有十五天了。”

十五天,半個月正好是他們從京城出發的時間,而朝廷方面並沒有接到任何的八百裏加急!

半個月……顧煥崇想到了柳應渠的臉,這家夥連連上奏催促,跟個討債鬼一樣,特別是戶部的人早就恨透柳應渠了。

怎麽可能,顧煥崇心中有些震驚。

如果說堤壩修到雲水縣是巧合,那麽這次也是巧合麽?!

在邊境之中,大昭軍不敢退,他們早就沒了軍餉,已經餓了三天的肚子,只能喝著水充饑,那幫青國人日夜不停的攻擊,把大昭軍都搞得神經疲憊了。要不是這裏的主帥是蕭老將軍的兒子,蕭蒼坐鎮,那大昭軍早就崩潰了。

“將軍,我想去撒個尿,水喝多了。”一個士兵顫顫巍巍的說。

“去你的,一邊尿去,大敵當前等會讓你尿褲襠裏!”

沒到一會兒一只箭就射過來了,將軍呸了一聲,把強弩對著射,“這龜孫子,吃老子十連發!”

強弩短小精悍,深得士兵們的喜愛,箭術好的能把青國的人射個對穿。

“弓箭掩護。”

大昭軍還是配合著防守,青國的人來得又猛又急,大昭軍艱難的抵抗,青國的軍隊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下去了。

“等等。”將軍說。

果然等了半刻鐘,等得大昭軍都不耐煩了,青國又殺了一個回馬槍。

青國士兵:“……”

“看老子的十連發!”

大昭軍拍了拍身上的灰回到城裏,滿城裏零零散散紮的稻草人,邊境的人又不少鐵打的,打一次少一次,只能紮很多的稻草人迷惑一下青國的人。

“將軍好餓。”

“餓死鬼投胎吧,瞎嚷嚷。”

“將軍我聞到味了……是飯的味道。”

“聞到個……我也聞到了?”蕭蒼最近也喝了不少水,他想吃點飯。

蕭蒼帶著士兵往前走,看見兩個人影,一看那不是自己老爹麽?

他激動的走上去,蕭老將軍嘆氣對自己這個兒子也有些欣慰,他聽了其他人的話,知道蕭蒼把邊境守得很好,他很驕傲。

他打算誇一誇蕭蒼。

蕭蒼上前來和蕭老將軍擦肩而過直奔蕭老將軍身後的大米飯。

“老子終於能吃飯了。”蕭蒼拿著碗莫名激動。

他還不忘喊道:“兄弟們開飯了!”

大昭軍嗷嗷嗷就沖上去了,宛如一群見了肉的狼。

蕭老將軍:“……”

項西:“……”

顧煥崇:“……”

這邊在京城裏,柳應渠風雨無阻的去上值,他今日去工部竟然發現工部少了很多人。

“阮大人,怎麽沒看見趙大人他們?”

阮廣祖說道:“噢,他們請了病假,我批了,最近大家都不容易。”

柳應渠動了心思。
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柳應渠咳得撕心裂肺。

“柳大人要好好保重身體,我去給你請一個太醫來看看。”阮廣祖把柳應渠當個寶,寶貝要是出什麽事,那他會很難過的。

“不用了,阮大人,我休息休息就好了。”柳應渠勉強的笑了笑。

“那柳大人要好好休息。”工部少了誰也不能少了柳應渠,他只能這麽熬著,阮廣祖嘆氣。

柳應渠:“……”

這怎麽和他想的不一樣,不放假能好好休息嗎?!

“我給柳大人批半天的假吧。”

你周扒皮吧?!

有總比沒有好,柳應渠遞給了條子,自己虛弱的回到了家裏,一到家立馬就活蹦亂跳了。

清梧去酒樓去了,柳應渠自己回書房繼續琢磨黑火藥去了。

可惜先帝愛煉藥,昭烈帝把京城附近的道士已經驅趕走了,覺得他們就是一群妖道。

青國早就做了打算,狼子野心,絕不會輕易放棄。

大昭還在修養之中只要把這一次抗過去,那麽才有了基礎。

他一上午在書房裏琢磨,寫廢了百來張紙。

“應渠,你怎麽回來了?”沈清梧拉著柳應渠小聲說道:“我今在酒樓裏和那夫人聊了,見了道士,柳郎你什麽時候去見他。”

“這個道士會煉藥嗎?”

沈清梧有些懷疑:“我去道觀裏看了,破破爛爛的還是有幾個爐子。”

就是走得辛苦,那地方太偏了。

“那就好了。”柳應渠欣喜。

柳應渠下午去教完三個小矮子,蕭寒情緒有點不對勁,柳應渠就帶著蕭寒出去走了走。

“夫子,我爺爺他又去邊境了。”小孩子還是心思淺,跟著柳應渠走一會兒就忍不住吐露自己的心事了。

“我爹就是死在邊境,我叔叔還在邊境,不知道還活著沒?”

柳應渠遲疑:“大概還活著。”

按照預計的時間救援來得及。

蕭寒:“……”

蕭寒:“真的嗎?我一直在做噩夢,到時候我再也見不到爺爺和叔叔了。哇嗚嗚嗚嗚嗚……我為什麽還不長大!”

柳應渠拍了拍蕭寒的肩膀,抱著他,蕭寒的眼淚一點一點侵透了柳應渠的衣服。

他最怕人哭了。

“別怕,一定還活著,夫子陪著你。”

小太子和王景在假山擔憂偷偷的看。

他們倆看見蕭寒哭得傷心,心裏也難過。

“孤讓父皇給兵部和戶部施壓一定要保證大軍的後備。”

王景:“我去爺爺那打小報告。”

柳應渠看見蕭寒不哭了,牽著他的手,“我今天什麽也沒聽見。”

蕭寒紅了臉,他自尊心很強。

“夫子,我想去邊境。”

“等你成年後再去。”

柳應渠把蕭寒送回家了,還給他買了不少的吃的,蕭寒高興起來還沖著柳應渠招招手。

“夫子再見!”

柳應渠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的錢袋子,這臭小子點的都是貴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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